“再没有心的沙漠”

京郊立水桥畔，有一所专门招收来自全国各地深度智残儿童的学校——北京市天伦学校，在这里住读的弱智孩子，大都生活不能自理，没有语言和行为约束能力。7年前，在该校成立时，相邻的北京军区司务长培训大队及时与学校结成对子，为智残儿童送去爱心和关怀。

7年过去了，大队学员走了一茬又一茬，对这些孩子的关爱也传了一茬又一茬……

今年2月17日，是王霞做母亲以来最高兴的一天，儿子亮亮把语文考试63分的成绩单带回了家，这可是他转到普通学校两年来考出的第一个及格成绩。第二天一早，王霞就赶到司务长培训大队，激动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大队政委刘立新。她说，是解放军让我的孩子获得了正常人的生活。

亮亮5岁的时候还不会正常走路，教他写字时，仅一个“一”字，手把手扶着也写不直。现在，他的智商恢复到65，已转到北京一家普通小学上二年级。采访中，亮亮仍能回忆起当初在天伦学校，一名叫李伟的解放军叔叔每天下课后来陪他一起做游戏，还用彩笔画一些简单的图案来，教他数数儿。一次，当他用含混的声音数出“1、2、3……”时，叔叔竟兴奋地把他抱在怀里。一年后，亮亮学会了20以内的加减法。

贾伟刚到天伦学校的时候，只知道一个劲地重复“狗哇，狗哇”这两个字，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说。五中队队长刘晓峰来到了他的身边。

起初刘队长让贾伟模仿他的口型练发音，贾伟练了两嗓子，冲他一伸舌头跑了，结果两个月下来，贾伟也没学会一个字。刘晓峰决心改变方法，他用心和小贾交朋友，关心他。时间久了，小贾伟跟刘晓峰越来越亲，刘队长就用手夹住他的两只小胳膊，叫他看着自己的嘴形说：“啊——”。

就这样，经过一年多的耐心培育，贾伟终于能与正常人进行对话。1998年元旦，贾伟的母亲到学校参加联欢会，她清晰地听见贾伟竟叫出了一声“妈妈”，这是一声等待了10年的“妈妈”，她流着泪抱搂着孩子亲个没够。

一次，天伦学校和培训大队组织孩子们春游，为方便孩子们路上大小便，大队官兵事先准备了一些塑料袋。当学员梅洲跪在地上为一个孩子接尿时，一直偷偷跟在后面的孩子母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，飞跑过来感谢这位为孩子接尿的学员。梅洲却对孩子的母亲说：“照顾弱智儿童，是我们应尽的义务”。

康旭虽然12岁了，但智商只相当于两三岁的健康儿童。学员张庆东主动承担了对他的学习辅导任务。第一次辅导小康旭，张庆东用小纸片教他识数，他一把抓过来撕了。张庆东又拿出一张人民币让他认，他抢过来就往嘴里塞。张庆东伸手去夺，一块肉被咬了下来。张庆东静下心来，慢慢地发现小康旭对图片、画画感兴趣。于是，他画下各种图案，诱导小康旭数数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到了半个学期的时候，小康旭终于能从1数到50了。两年后，张庆东从培训队毕业时，看到小康旭能够画一些简单的图案，感到十分欣慰。

去年3月的一天，天伦学校一名叫申林的学生走失，老师们在学校附近找了两个多小时，也没有下落。司务长培训大队政委刘立新闻讯后立即组织寻找。

当天，正值一场倒春寒，气温骤降至零下8度，7级大风卷着尘土吹得人睁不开双眼。商店、居民区、厕所、垃圾堆、工地……200名学员们不放过每一个角落。

晚上7点20分，五中队的一组学员行至朝阳区辛店村一座小桥，听到桥下有人“哼哧”傻叫，学员走下桥去一看，正是申林在大水泥管道中往上爬。